有个女孩子,想杀她的人有很多,可她一生中没有真正恨过什么人,她的样子看起来很温和很善良也很好欺负,可是当她生气的时候,那就像是八级的台风。如果有人伤害到她最重视的人,她可以将自己化身成死神。
混黑道的最高境界就是浑身上下没有一丝黑道的气息。
就像喜欢一个人却不表达出来。
以上两种夜神祭都隐藏得很成功。
线条极其流畅的黑色本田讴歌。
车厢里弥漫着樱澈最喜欢的柠檬清新香气,他极其细心地为樱澈扣上安全带,有些不经意地碰到她的腰际,就像被炙烫的电流窜遍全身。
两个人很安静,安静地听着西方古典音乐的CD,夜神祭稳稳地握着方向盘。樱澈望着他专心的样子,将以前的他和现在重叠。
他成熟很多了哦,那双手臂还是很有力量,给人舒适的安全感。车也开得很稳重,不像学校某些二世祖在校道里开车,也要把车开得飞快,以显耀自己技术多好,多酷多拉风。每次她看见只能无奈地叹气。
以 前他们三个人经常在秋名山玩飚车,她飘移过弯的技术最烂了,常常被祭和雅司甩得远远的。还好祭会放慢速度在前面等她,因此每次都是雅司赢的,看他那么嚣 张她就很郁闷。最后决定坐在祭身边看着好了,看他的模样比藤原拓海还帅,雅司终于没办法赢了,看着他落败的样子樱澈是大笑特笑,好像开车的是她而不是祭。
夜神祭有些奇怪看了她一眼,怎么她又无故发笑了。
车子驶进市区,他停在一家卖日本零食的店铺旁,买了很多零食,当然有樱澈最喜欢的草饼。樱澈抱着一大袋零食,一股酸气梗在喉咙,如果讨厌她,为什么对她那么好呢?可能……他讨厌得没办法了。
翻出车里的CD,几乎都是她以前帮他录的,没有更新过,这一年难道没有别的女孩子为他做这些吗?
“小祭啊,以前拒绝女生是担心恋爱影响学业,你都这么大了,不如交个女朋友吧,也不用我为你担心啦!”她一边
吃着草饼,一边说着。又甜又软的草饼,连说出来的话都不会觉得苦。
车子蓦地刹住,惯性的冲力快把她心脏都撞出来。
夜神祭的黑瞳卷起一圈又一圈的旋涡,浑身散出的寒冷气息冻结了她的笑容,他看起来好像很生气。
“好……”一如既往简短的话。为什么!她跟母亲说的话一样,又让他去结识别的女孩子。
她的睫毛,她的微笑都在颤动着,心底的浓重失落感在她不会防备时闯进来。
一年前就不属于她的,恐怕以后都不会属于她了。
从来不觉得自己的迷恋是枉费心机,正如她那么潇洒的表白:你讨厌你的,我喜欢我的……
良久,车子都没有发动。只有古典圆舞曲的华丽乐章。她的脑袋停止运转了,该说什么好呢?
手机声打断沉默,夜神祭接听了,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知道了,我会过去。”只说了一句就挂断电话。
“去哪里啊?”明知道不该问,还是忍不住问。她已经习惯了在他面前无所忌讳了。
“先送你回去好吗?”
她摇头,悻悻地说:“去谈判吗?我也要去!”
他的脸像凝结了万年冰霜,剑眉不能舒展:“不是闹着玩的。”
“又不是没见过!”电视上的。
夜神祭低低地看着她,那只手瘦成这样,她还能握得起剑,还能保护自己吗?轻轻握紧她的手臂,天啊!是衣服
穿得少还是怎么了,纤弱得让他感觉不到一丝力量。
“听话好吗?”他无比忧心地哄着她,如果让手下看到真是吓死了,他可以有那么人性的一面。
“小祭!”她佯装生气,“你听我的话好吗?”
夜神祭很无奈,在车里的不知道哪个暗格里取出一把银色的灭音手枪放在彼此之间的置物台上。樱澈瞪大乌溜溜的眼珠子,阳光柔柔洒进车子里,洒在她惊讶非常的脸庞上,好像……真的不是闹着玩的。
一个学生有这东西恐怕都是世所不容的吧,但小祭不是普通学生啊!
她嘴角扯出不自然的笑容:“小祭啊,你也知道我枪法超烂的啦,你带在身上就行了,不用给我的。”
漆黑的瞳眸敛然,很轻柔地说:“待在我身边,不要走开好吗?”
“嗯!”她没有细想就答应了。她没有想过那句话问的不只是几个小时的事情,而是他生生世世的愿望。
高峤街,出了名的红灯区,这里有地下赌,黑帮交易等,是一块罪恶滋生的死角。无数的舞厅酒吧进驻这里,没有一定的后台势力,必定很难立足。
现 在是大白天,大街上冷清清的没几个人,一切活动只在室内进行。偶尔有一两个人透过黑色玻璃窗看向外面,谁也不知道他们的身份,夜神祭把车停在皇朝PUB的 对面,进入这条街,莫名的压迫感让樱澈有些透不过气来。她一身白衣,站在PUB门前,冷风吹散她的长发,仿佛要把她整个人都吹散架,清冷阳光下清丽的容貌 如此凄迷。
恐惧吗?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不会吧,毕竟她从小就有心理准备接触这种东西。祭和雅司15岁就来这种地方,虽然她每次缠着要去,可每次都没有成功,他们总能够不动声色地出门,让她在家里担心,闷等着。
她真害怕一身浴血的他们。现在雅司不在小祭身边,只能由她替代他的位置了。
夜神祭牵着她的手进入PUB,暗黑的大厅里,只有朦胧的光线照明,浓烈的酒气和烟草气息混杂,呼吸一口都担心肺部能不能过滤掉废气。
很明显有两帮人各据一方,没有服务生,整个大厅都是滞凝的黑暗色调。两方人马都没有女性,樱澈出现的突兀可想而知。只是夜神祭挡在她前面,他的煞星黑脸果然震慑住两方人马,夜神的人一向都很沉着很有规矩,但对方已经蠢蠢欲动。
对峙的沙发上只坐着两帮的头目,其中一个眼睛眯缝,看见夜神祭进来后立刻站起。其他人都很惊怪祭怎么会带个女人来这里,但这个人看见樱澈时就失声唤出:“樱……樱澈小姐?”然后他终于发现应该先和夜神祭打招呼:“祭少!”
那个人樱澈见过,是夜神祭的副手朔良,他站起来的意思是将位置让给夜神祭坐的。可夜神祭按着她的肩膀坐下,自己站在她旁边。
对方惊呼声四起。
不会吧,这就是夜神的掌舵人,明明还是个学生嘛!
她以为对方都是年纪不小的大叔大伯,却有几个很年轻的小弟站在最后,其中一个还肆无忌惮地盯着她看,样子长得不错,一看就知道女人堆里混大的。眼神里露骨的挑逗任谁都看得出来。只是被夜神祭的眸光扫杀一遍,才收敛一点,悻悻地别过头。
“你就是尹刚?”夜神祭问坐在对面的人,一脸发福的大叔,头发被黑腊打得油亮。
尹刚打从夜神祭进来那一刻就不放他在心上,笑话,毛都没长齐的小子怎么可能当上掌舵人,他自己混到这个年纪才是个堂口老大。夜神祭肯定是靠着上一代打下的江山,坐享其成的接班人,还把女人带在身边,真是无知!
不过那个女人长得真不错,水灵灵像个小妖精,还是个纯情小女生吧,真让人有染指的冲动。想到这里,他色迷迷的目光在樱澈身上流连。
“喂!祭少问你话呢!”朔良厉声说道。
尹刚嘴一撇,轻蔑地笑说:“这就是你的老大?不会吧,我还以为他是你小弟呢?”他的手下也附应地笑了。
“你——”朔夜冲动地跨出一步,对方的人也全都跨出一步,挑衅道:“怎么样,怎么样?你想怎么样!”
很重的火药味,只要一个人有攻击的动作,火线会立即点燃。
“要高峤三分一地盘,你想吞了我不成!”尹刚也按捺不住了,仰着头跟人说话真是不舒服。不过道上称夜神祭是暗夜弑神,他心底还是有些惧怕!
“看来朔良没有说清楚,不是三分一,是全部!”这么强势的语气,让对方始料未及。
太狂妄了吧!脑子坏了吧!
尹刚冷嗤:“臭小子,你还没断奶就学人家谈判。你妈……”
话还没说完,夜神祭伸脚一踢便将桌子飞砸在他身上。朔良立即将樱澈拉到沙发后。
随即,尹刚的人马一拥而上,从背后抽出钢刀往祭身上砍去,夜神的人此刻也全成了战神,他们媲美专业杀手的干架功夫根本不像是普通黑道。
一场疯狂的厮杀,战斗……樱澈仿佛在看电影。祭赤手空拳就撂倒十几个人,反手用他们的刀抽断手筋,鲜血遍地,凄厉的惨叫响彻整个大厅。
他对待敌人果然残忍!
瞥见躲在一旁的尹刚掏出一只手枪,比那头黑油更亮的金属光泽。他扣动扳机对准厮拼中的夜神祭。
“祭!小心后面!”她娇叱一声。夜神祭踢飞一个敌人的钢刀恰好砸在尹刚手上,手枪应声落地,祭箭步冲过去狠拳将他揍倒在地,一脚踩在他脸上。
锵——
黑色长剑猛插进地板上,离尹刚的脖子不到半毫米距离。
剑芒煞气淌过剑的全身,寒光潋滟炫花所有人的眼睛。尹刚和一帮手下惊呆了,他们到底惹到谁了?世上有这么邪门的黑帮吗?
尹刚五官俱张,颤声道:“别……别杀我!祭……祭少,有话好好说……好好说。”
大局已定,夜神的人也很自觉退到一边,没有叫嚣,没有漫骂,这更像一个有规律的组织。
“别动!”某个角落发出粗声粗气的男音,灌入每个人的耳里。
那个目光无礼的少年竟用枪指着樱澈的脑袋,大家都不想到年轻小弟会有枪,所以没太多注意他。
空气顿时冷凝,每个人都屏息。
只能听到狂乱的心跳声。
漆黑的瞳眸,森冷的目光,现在祭浑身的骨骼都透出危险的警告
“放开他!不然就替你的女人收尸!”少年无视夜神祭的气焰,骄狂纵笑,“嘿嘿,暗夜弑神?你以为武侠剧啊!笨蛋一个!小美人……跟着他不如跟着我呢!”他另一只手抚上樱澈的脸庞。
樱澈已经非一般愤怒了,居然说祭是笨蛋,不想活了他!
见他稍微松懈,樱澈瞳人一紧,闪电般扣住他手腕,一扭一拐!
咔嚓——
关节立即错位,少年的嘶声尖号恫吓人心。
手枪毫无落差掉到樱澈手里,轮到她用枪抵着他额头了,唇边绽出的笑那么奸诡:“我枪法虽然不好,但这么近的距离……应该没问题!”
“不……快放了他,放了我儿子!”尹刚被踩得走型的嘴艰难吐话。
原来他就是尹刚的儿子尹君凯。
樱澈漂亮的眉宇相当惊愕:“天啊,这是你儿子啊,我还以为是你的小弟呢!”她用枪一砸就把尹君凯放倒在地,把枪丢给朔良,朔良一脸愧疚,对她深深鞠躬。
夜神祭也放开尹刚赶到她身边,急切地按着她肩膀左右检视,她笑得轻松自在,其实汗水还在滴:“没事啦!我们可以走了吗?”
夜神祭拥着她走出黑色玻璃门,朔良跟在身后,撂下一句话:“三天后退出高峤,不然,替你所有堂口兄弟买保险吧!”
尹刚看他们都离开,才有胆大声叫嚣:“臭小子,你知不知我老大是谁?是龙爷,敢占龙爷的地盘,他不会放过你的。”
他的话只能伴随手下的哀号,在PUB的大厅跌宕回响。
黑色讴歌的车厢里,夜神祭久久没能发动引擎,他刚刚指责过朔良,到现在还抹不去刚才的惊心动魄,这么简单的对手根本毫无难度,根本不能和日本的黑道大帮相比,但因为她差点出事,恐惧的黑洞快要将他吞噬了。
樱澈快睡着了,连打几个哈欠。他的闷气也生得够久了吧。她美美的午觉没了还没生气呢?他干吗学人家生气。
突然她从座位弹起来,惊恐万状:“祭!你是不是受伤了?快让我看看伤到哪?”立即捧着他的手掌仔细瞧着。
突如其来的拥抱!
将她撞到椅背上!
她的下巴抵在夜神祭微微抽紧的肩膀上,这么激动的祭让她措手不及,这么温暖舒服的拥抱让她眷恋,既然讨厌
她……就不要让她沉沦在这片柔情里吧!
“小祭啊……有事慢慢说,你这样子……我会痛的啦!”她每次都很有技巧避开他的触碰,这次也不例外。
夜神祭却无动于衷,甚至将她抱得更紧,从小一起长大,他还是不晓得怎么样的力量才不会弄痛她。但现在,弄疼
她也在所不惜,他非常讨厌被她刻意疏离的感觉。
大路两边紫褐色的榆树花抽出新芽,橘黄色的夕阳将白天柔和地合拢起来。
他一直这么抱着,樱澈的头发抚过他的脸颊,异常的感觉爬升,烫伤了脖子,烫伤了脸颊,却不痛苦,甚至迫切希望这种感觉不要消退。
“樱……你和雅司在交往吗?”嘶哑低沉的声音,像是经历无数次天人交战才说出的话,苦得好比千株黄连熬成的药汁。
她心底有一丝丝不安,他今天问这个问题两次了,让她想起小时候他们比剑,比成绩,爷爷的夸奖每次都是给雅司的,祭只能麻木地站在旁边等待鞭刑,他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被雅司夺走了。
那么悲哀。
雅司说得对,他的憎恨是那么强烈,不摆脱他,噩梦会再度来临,但她说不出违背良心的话,除非迫不得已,迫不得已:“嗯……现在没有……以后就很难说了!”
“跟我交往……好吗?”他现在像个担惊受怕的孩子,倾诉内心真正的渴望。
她错愕着!
好吗?
好吗……
泪水无声涌出来,顺着脸颊滑落,流到他脖子上,他像被灼到蜡水一样,惊骇地抬起头看她的脸。
她闭上眼睛摇头,泪中带笑的样子很悲怆:“我只是个让你讨厌了十几年的人,你不要委屈自己跟我在一起,我喜欢你并不是希望你跟我交往,你懂吗,我宁愿你对我凶巴巴的……也不要你委屈自己!”
她很努力,很坚强地让这些话说得云淡风轻,但眼泪还是很没骨气流下来了,
“不是的……从来都没有讨厌你……没有……”
樱澈怔怔盯着他,一年前的话还萦绕耳侧,他决然而去的身影时刻在梦中浮现,然后冷得她用棉被紧紧裹住自己也不能入睡。
她咬牙说道:“你就是讨厌我!讨厌得希望我去死不是吗?你就是希望我去死……”
夜神祭突然封住她的口,用吻堵住她的话,他没有那么好的口才和她辩论,但愿这样能让她明白,他宁愿自己万劫不复也不会让她死掉。
她惊恐地睁大眼睛,心脏猛烈撞击胸口,他一只手臂就能勾住她肩膀,另一手固定在她的后脑,她根本动弹不了,他吻得那么用劲,吻得她软弱无力,连眼睛都睁不开,呼吸也很困难。
很深很深的吮吻,似要把她全部的力量都要吸走。
很长很长的一个吻,吻到夕阳的光华也褪去,寡淡的路灯抚照在玻璃上,她几乎失去意识了,勉强清醒的时候,已经软绵绵地躺在他怀里,被他轻啄着殷红的唇瓣。
她缓缓地把头埋在他怀里,阻止他的吻无休止地落下,声音低得连自己都听不清了:“小……祭,不就是……一个吻吗?你有必要……把我弄得……死去活来吗?”
夜神祭也瘫靠在椅背上,调整紊乱的呼吸,温柔地抚着她的背脊,漆黑的瞳眸幽深得似能吞没每一丝光亮:“相信我,从来都没有讨厌你!”
“可明明是你自己说的……除非我死……”
夜神祭立即扳过她身体,扣住她的肩膀,眼睛徘徊在那张被吻得胜似樱桃的嘴上。樱澈立刻担心地捂住唇:“你还来啊?”
“再说一个‘死’字,我会!”
樱澈扑哧一声笑出来,幸福的感觉满满地填在心房里。
又笑!她怎么那么喜欢笑!
夜神祭颓然地叹了口气,无奈地望着她,为什么他可以这么笨,跟她生活那么多年还猜不透她的心思。
樱澈伸伸懒腰,用最舒服的姿势靠躺着。甜滋滋地笑说:“小祭啊,你知不知道对女孩子不能这么粗鲁的,不然我很快就窒息而……进棺材的!”
他脸又“刷”红了起来,闷闷地,喃喃地说:“我……知道了。”
她按着额头轻笑……真的……太可爱!
突然,又被他按在怀里,细细地抚着脸颊。
充满柔情地吻着她,不再粗鲁,不再霸道,是深深深入骨髓的爱恋。
深入骨髓的甜蜜!
海悦居。
晚上的客人很多,昏黄幽暗的灯光流泻下来,气氛静谧而温馨。
樱澈推门而进,乐陶陶的笑一直挂在脸上,对着酒吧台上调酒的风御轩打招呼:“舅舅好。”然后对结账中的风雅司摆手,“雅司好哇,你今天真勤奋呀!”
然后“吱嘎吱嘎”登上木楼梯。
风御轩也奇怪了:“雅司,小澈干什么去了?我从来没见她这么开心过!”
“对哦!今天到底和谁去约会了,她怎么会这么开心,怎么可以比我开心,我要上去严刑逼供,小舅,你好好顾店了啊!”
樱澈跑回房间,正要关上房门,却被一只手很无赖地挡住。
“嘿,是你啊,有事吗?”
风雅司以审视的目光盯着她眼中异常兴奋的光彩,觉得非常有意思地搓抚下巴:“奇怪,我怎么觉得你刚去偷情了似的,嘴唇和脸都那么红,输红细胞也没那么快吧!”
“切!只有你能去约会,我就不能有人追吗?”她双手合十,一副少女做白日梦的遐想表情。
笑得这么幸福的樱澈,倒是这一年来风雅司第一次见到,让他有些头晕目眩感。
“哇……那个男的不是少根筋还是烧坏脑?”突然他的笑容冻结僵硬,脸色变得很难看,“该不会是夜神祭吧!”
樱澈没注意他的变化,只是神秘兮兮地保持缄默。
风雅司蓦地扣住她手腕,语气极为阴沉地说:“警告你,你跟哪个男生交往都可以,除了夜神祭,听到没有!”
樱澈立即抽回手,抚着被捏痛的手腕,恼怒地瞪着他:“为什么?”
“就是不准,没有理由!”
“你……”樱澈指着他的鼻子,任性地吼叫,“你凭什么阻止我们,我就是要跟他在一起怎么样?”
风雅司也抓着她肩膀低叫:“你不知道他身份吗!他是夜神龙头啊,他那么危险!会害死你,害死你的!”
樱澈挥开他的手,后退了好几步:“我不管,我才不怕死呢,是你……是你妒嫉他!”
“好笑!我嫉妒他什么了!嫉妒他小气?嫉妒他心胸狭窄?”
樱澈眼睛闪烁无法遏止的怒火:“我们一直都是为辅助小祭而接受训练的,小祭不了解,你还不了解吗?爷爷去世时叮嘱我好好保护祭的,我跟你走已经是大逆不道了!还说小祭这个那个不是,小气的是你吧,是你不想屈于人下……”
啪——
一声清脆凌厉的掌刮!
风雅司眼睛充血,脖子上的青筋都暴出来:“我拼命跳出那个圈子是为了谁!为了谁!啊?!”她为什么不明白,舍弃一切的到底是谁,一无所有的到底是谁,真正需要她的到底是谁!
刚听到吵架声的风御轩已经冲上来:“怎……怎么回事?”
风雅司夺门而去。
樱澈惊呆了,头发覆着一边脸,火烫火烫地痛,泪水开始泛滥,大滴大滴掉在地板上。雅司打了她,狠狠地打!
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愤怒的雅司,从来都没有!
明月当空,海涛在不安分地低吼,夜风狂猛地敲打窗棂。
樱澈的房间只开了一盏台灯。
淡绿的信纸,有被泪水晕开的昏淡。
小祭祭:
又开始惦念你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特别想你,可能因为觉得很孤独吧,因为雅司不理我了,朝我发了很大的火就不理我了,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生气的雅司,以前不管我怎么胡闹,他都是笑着奚落我的,我也从没当真过。
可 今天他真的很凶哦,我很害怕,害怕他不再理我了,你有空的话帮我劝劝他好不好,我知道自己错了,知道他是为我好的,可我还是说那些伤人的话。其实以前看 他牵不同女孩子的手,我的心就会阵阵发慌,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他是第一个牵我手的男孩子吧,我会觉得他的世界如果有那么多女生就一定会把我排挤掉。
但是他对女生这么有办法,连抛弃她们都相当有技巧,不像你,呆呆地站在那里被一群女生围着而出不了校门。每次都让我搭救你,每次都让我骗吃骗喝。这次由你来搭救我好不好,哄哄雅司,你那么聪明,应该很容易猜到男孩子的心思吧……
她把信纸叠好,小心放进信封里。
拿出那把紫金剑,夜光的紫荧把她的脸映照得瑰丽无双,她的眼神坚定不摧。
沙滩上。
有一双被海水映得湛蓝的眼眸静静地望着墨色的夜幕,星星隐入天光云影中,他的眼睛很久都没有动过,身体也没有动过,陷入了全然的思绪里。
慢慢地有些踏着细沙的脚步声接近他,很轻很轻,然后在他身边坐下来,怕是惊扰了他。
“小舅……”不用回头,风雅司就知道来人是谁。
沐浴在月光下的风御轩俊雅不凡,他温和的笑意比月光还清澈:“还在生小澈的气吗?唉,看你这样子,真的很像以前的我,我有段时间也在生你妈妈的气而偷偷躲在海边。”
“我妈妈?”风雅司的目光放轻柔了一些,旋即转凛,“她为什么要跟夜神泉的儿子在一起呢?人家有妻室,还是混黑帮的不良分子!我不明白!”
“我 也问过这个问题,那时候家里穷,连吃饭的钱都没有,更别说读书了,你妈妈为了支撑这个家,就偷偷去高峤的酒吧当歌女,确实赚到不少钱了,可我宁愿不读 书,也不要她去那种地方。我就离家出走,死也不要她的钱,不过后来她还是找到我了,就在这个渔村里!”一层层海浪从远处荡来,有嘶啸的巨响,差点淹没风御 轩哀伤的语调。
“就是这个缘故才结识了父亲吧,歌女和黑帮老大的爱情故事,真是肥皂剧的烂脚本!”他冷冷地评价,潮湿的海风轻抚他的脸庞,也无法让他的硬石般的心肠软下来。
谁不希望有个正常幸福的家庭。
他是私生子,就意味着不是被爱祝福而出生的孩子。
就像扰乱世界的轨迹,遭遇无数白眼……让人寒心的白眼!
风御轩搂着他的肩膀,也希望平息他的怨恨:“你父亲一点都不像混黑道的人,反而比较沉郁,可能夜神泉也不爱他。”
风雅司的拳头捏得更紧了,这个他知道,夜神泉娶了不爱的女人,生下的孩子也得不到他的宠爱,在本家他只对樱澈呵护备至,几乎让所有人都嫉妒的宠溺。
樱澈曾经因为同情夜神祭的功课不好受责罚,就特地把自己的成绩弄得一塌糊涂,结果夜神泉丝毫没有责怪她的意思,还以为她生病,到处请最好的医生给她检查,本家的人哪有办法不恨她,尤其是安藤柔一有机会就折磨她。
他拼命逃出那个家……是为了谁!
风御轩的声音飘进他的耳朵,却是剧烈撞击他的脑袋:“你妈妈跟我这么说过:‘因为这是我的选择,如果我的生命注定那么短暂的话,就让我做不让自己遗憾的事!’我当时听到这句话,就什么怨气都没有了。”
这就是……到死都不后悔的感情吗……樱澈也是这么想的吗?
无可救药了!
“小舅,如果她这么坚决的话,我们也没有办法是不是?”风雅司抱着双膝,无力地看着波澜翻涌的大海,一种无法力挽狂澜的虚弱爬满心头。
“既然阻止不了,为什么不试着接受,或者结局没有想象中那么坏呢!”
风雅司的头埋在手臂里,高高筑起的围墙开始动摇了。
或许……结局真没那么坏……
他掏出手机,拨了一串号码。
该这么做吗?
他只是想她快乐,即便他不能改变那个事实。
风将他的声音吹得很寂寞,却很动听。
“暖暖,是我……拜托你明天帮我个忙。”
乳白色的晨雾在校园的树林中荡漾,粘有无数夜露的小草闪耀璀璨的水光,樱澈拿着相机捕捉飘然得如梦境的美景。
可是翻看照片,好像都不怎么满意,她虚弱地靠着树干,仿佛怎么样都提不起劲。
远处的樱花开始凋零,正在展示它们最后的美姿。
正想拍下这么凄美的一刻,却被包包里的震机铃声打断。
“大帅哥,怎么这么早?想我啦?”听到夜神祭的声音,让她一扫阴霾,又一副笑嘻嘻老不正经的样子。
“在哪里?”难掩的笑意,比这早晨的清风还柔和。
“我在……”她闪动可爱的酒窝,眼珠子在转啊转啊,“我在的地方,左边有个棵梧桐树,右边有棵缠着紫藤花的大榕树,前面有一大片樱花林!你猜得到吗?”
真的不会放过捉弄他的机会,果然那边沉默了好一会儿:“那后边是什么?”
“后面啊……”她缓缓转过身,手机差点都握不稳了,有些欣喜,有些激动,“后面是个人见人爱,车见车载,天下第一可爱的小祭啊!”
夜神祭扶着她的肩膀,在额心上印下一吻,以表达这个早晨最亲切的问候。
“你太厉害了,怎么知道我在这?”
“你一向都穿一身白,很容易找!”他打量着她一身清爽,侧身绑带设计的白色上衣,腰际的以花边棉布带缠绕,苍白而透明的肌肤,甜美的酒窝最是他喜爱的。
祭不禁发出赞美:“你很漂亮!”
樱澈错愕地摸着自己的脸,再往下看自己的衣服,脸上像抹过胭脂一般红,不解地搔额头:“漂……漂亮吗?雅司老说我这件衣服像睡衣哦!”
“你穿睡衣的样子……也很漂亮!”
她笑得弯弯的眉毛眯到眼睛上:“小祭啊,你说这句话很让人误会的哦!”樱澈靠在他怀里,像只小猫似的蹭着他的衣服,却被一种像从地下冒出来的声音吓了一跳。
“樱澈小姐……”
她居然没注意祭身边跟着一个人:“朔良叔叔!”
“朔良说要亲自跟你道歉,所以跟来了!”
她脸上的肌肉都笑得快僵硬了:“有……有这必要吗?”这种森严等级制度似的规矩她都忘得差不多了,可朔良手上抱着一大包零食让她垂涎。
图书馆前有个很大的广场,除了升国旗的用途,还是学生晨读的圣地。
安详而雅致。
樱澈和祭坐在白色的木长凳上。偶尔有一片梧桐叶子无声掉落,为油画般的景色添上动态之美,路过的学生都不禁回头看上两眼。
祭捧着课本在脑海中默念那些单词,她却抱着零食大吃猛吃,嘴角上有黏乎乎的草饼屑:“真幸福啊,小祭,我快被你宠坏了啦,这些零食雅司都不让我吃的!”
“为什么?”
樱澈的指骨微微一抖:“没有,他就是小气,怕我吃光他的薪水!”
“你们的生活……很困难吗?需要我……”
她立刻将半块草饼塞到他嘴里:“小祭!这个牌子的挺好吃的哦,你说是不是?”还好夜神祭反应快,差点没噎死。
抚着她紫藤花色的发丝,黯幽的漆瞳夹杂几缕柔情,映有她的俏丽容颜,仿佛她就是自己的生命和灵魂,纯真,快乐,无忧无虑的。
“喜欢的话,以后就买这种给你吃好不好?”
“嗯!”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这么快就到上课的时间。
看着左边空荡荡的位置,周围的气流都变得沉闷,老师上课太沉闷,连女生们的议论都听不见了,没有生气的教室,因为没有风雅司。
他还在生气吗?她已经知道错了……还不行吗?
她趴在桌子上,掏出手机想发条短信,却被短信震得手发麻,是雅司,她屏息着,紧张地查看:“我不太舒服,现在在医院,就不去上课了,帮我请个假。”
樱澈“腾”地站起来,就要冲出门去,祭却更快握住她的手:“出什么事了,这么慌?”
“雅司不舒服,进医院了,我要去看看,你别担心,帮我们和老师请假哈!”挣脱他的手,也不管他的眼睛里的狂风骇浪。
她奔到北凇医院,这是医学院的附属医院,就在学校旁边。
樱澈很快就找到风雅司,他坐在候诊室的凳子上,微闭着眼睛,真的像很累很累的样子。
“雅司!你没事吧,你哪里不舒服,别吓我!”樱澈急切地问着,额头有细密的汗珠渗出皮肤,他睁开一只眼睛,示意她坐下来。
他一只手撑着额头,颇有趣地欣赏她着急的模样。
“喂!看什么看,你哪里不舒服,医生怎么说?”
他敲一下她额头,笑道:“笨蛋,不这样,我怎么带你来复诊啊?祭是不是没有怀疑,我是不是很聪明呢?”
樱澈抚着额头愕愣了半晌,最后掐紧他脖子:“好啊你,居然骗我,不过这个办法好,绝对好!”
风雅司握着她柔弱无骨的手臂,嘶声喊着:“再不放手……我可真要看医生了!”
复诊后。
樱澈整个人跳起来趴在雅司的背上:“耶!没事了没事了!太棒了!”
季暖暖也跑过来:“怎么样?结果怎样?”
“你看她这么精神,怎么像有病呢?”风雅司一边背着活蹦乱跳的她一边叹息,但眉目间的喜悦显而易见,“除了血色素有点低,其他都正常。”
“那就太好了,治疗效果不错,可以后也要注意,避免感染和出血。”季暖暖看到樱澈和以前大不一样,打趣说,“健康和心情可是有很大关系哦,是不是有……呃?爱情的力量啊?”
风雅司没好气地答:“是啊,她暗恋了十几年的人终于得手了,现在她的爱情能量飙升到百分百,怎么能不好呢?”
樱澈激动地勾住他脖子:“雅司!你说什么?你的意思是……”
“只要他害你少一根头发,我跟他没完,够清楚了吧?”他可是彻夜不能眠,迫不得已想到的妥协条件。
她密密的睫毛粘上了水珠,哽咽得声音很古怪:“天啊,你不会逗我吧!雅司,你确定自己没病哦!”
“是!我有病!被你传染的!”
如银铃的笑声把整个诊疗室渲染得很快活。
季暖暖目送他们离开。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帮雅司对不对,他想的事情都是常人难以理解的。他昨晚那一句话让她动容:只要她不要活在死亡的恐惧里,他不在乎当一次罪人。
樱澈和夜神祭都是不能承受痛苦的人。
如果他有足够的力量,会把他们的痛苦都抢过来承担。
那张结果美好的化验单——
其实是雅司的血液。
徐徐的风逸去,遥遥的声音传来。
“昨天打得你疼不疼啊?”
“疼死了,两盒草饼啊!”
“一盒行不行啊?”
“哇!你也太小气了吧!”
海龙王五星级饭店。
贵宾房厅里,圆形饭桌的主位上,一身中国复古唐装的龙爷年纪已不少,身边却还搂着个艳妆妖娆,身材惹火的女郎。女郎斟了一杯红酒端到他面前,在他耳边喃声细语,惹得他大笑,在她脸蛋奖励性地狠狠亲了一记。
好像完全没有理会前面打发牢骚的尹刚:“龙爷,那个兔崽子居然要占高峤整块地盘,根本就没把你放在眼里,妈的,这几天还砸了我几十家店,害得我堂口的弟兄都进厂!”
“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不济,连个小朋友都对付不了?”龙爷白眉轻挑,似笑非笑地嘲弄。
“龙爷你不知道,那个该死的,他根本不是人!”尹刚想起当日的情形,夜神祭那种狠劲让他天天做噩梦!
“上一次答应给他三分一地盘,也是看在阿泉的面子上,看来他胃口挺大的,敬酒不吃硬要吃罚酒!”龙爷冷冷地笑了,目光中的锐利丝毫没受岁月的影响。
尹刚听到“阿泉”的称呼更是凛颤不已,道上的两大龙头帮派,龙盟和夜神,向来都是死敌。看似熟稔的称呼只是表面上做做样子。夜神泉死后,龙盟就打算一步一步蚕食他的地盘,只是还没行动,那个暗夜弑神接任了夜神的掌舵位置,竟比夜神泉更狠更辣!
“龙爷打算怎么做?高峤的地盘绝对不能给他。”
高峤是大肥羊,在那里无论“投资”哪方面都是狠赚。如果没了,他们的小姐该坐哪?货往哪发?也怪不得尹刚气得跳脚!
龙爷不动声色:“你儿子的伤现在怎么样了?”
讲起独生子,尹刚脸都绿了:“就是断掉一只手,没什么大碍!”
“听说被个女人打伤,真的吗?”
“我不会放过他们的!只要龙爷发话,我就着手准备!”尹刚现在的脸简直无处可搁,这件事在道上都传开了,版本还有很多个。
“真没用,这事我不管,地盘是你的,我可以当什么都不知道,向其他分堂借到多少人马,要靠你自己的本事!别浪费我时间!”龙爷被性感女郎挑逗这么久,早就不耐烦了。
尹刚心底狠狠骂着这老色狼兼老狐狸,脸上却还是谄媚笑着:“我知道了,您不反对就好,还有龙爷……我们新进了批小姐,素质非常高,要不要先让您过目?”
龙爷眼睛发光,听到怀里的女人娇嗔一声,就立即笑道:“再怎么漂亮也没有我铃子一半吧,呃?”说完又安慰似的猛亲她。
尹刚低下头道:“当然,她们怎么能够跟铃姐比呢?不过龙爷……”他忽然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夜神祭的女人长得和当年的月浅姐很像!”
听到这个名字,龙爷果然浑身一震。
古月浅是当年舞厅红震一时的歌女。多少黑道老大拜倒在她裙下,包括夜神泉,包括龙爷!可最后她突然人间蒸发,夜神和龙盟几乎把地球翻过来还是找不到她。
她的消失成了一个谜!
尹刚那时候还是龙爷身边的小弟,知道得特别多,尤其龙爷这些年身边的女人每一个都有古月浅的影子。
他这么一说,龙爷才有心情对付夜神祭!
江湖的血雨腥风好像永远都不会休止。
黑道和高校,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然而在北凇某个教室外面的走廊,两个世界在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捉不到,捉不到……捉到请你吃!”樱澈捧着滋味牛肉干左躲右藏。这都怪祭买给她的零食惹到风雅司。这个恶徒就像小时候那样跟她抢吃的。
她没看清楚背后,被一堵肉墙撞到。
“小祭,快快,挡着他,雅司很变态!”
夜神祭将她搂在怀里,低低地在她耳边道:“樱……乖乖待在教室,我有事和雅司商量!”声音温柔得让所有女生都耳红心跳,那些嫉妒的眼神比宝剑还犀利。
她好奇地打量二人,这两个人什么时候有商有量了?不过祭的话她不敢不听,肯定非常重要的事了。
看着白色的身影走进教室,夜神祭转过身,双臂搭在栏杆上,身穿黑色风衣的他俊帅冷峻,除了面对樱澈,几乎都是一块寒冰。风雅司也趴在栏杆上,淡淡地问:“有什么事吗?
“夜神的事情,你真的不打算管了?”祭交握双手,头非常低,额发遮住那双暗淡的瞳眸。
风雅司重重叹了口气,懊恼地,无可奈何地苦笑:“这么低声下气的,是不是暗夜弑神没主意了,如果我真的不管你,真担心樱剥了我的皮!”
听到那个字眼,祭像喝醉了酒一样满脸通红。
风雅司大力拍着他的肩膀:“真服了你,还是这么容易脸红,也不怕属下见到你笑话。”
“那你的意思是……”夜神祭偏过头瞅着他。
“有什么事就说,别婆婆妈妈的,我不习惯!”风雅司终于收起嬉皮笑脸那一套,换上超出这个年龄的沉稳,不自觉地按着右肩。
“我想要高峤的地盘,费了不少工夫,今天下午他们的龙头指定要和我谈!”
风雅司冷笑这:“摆明就是陷阱了,龙海那只老狐狸怎么会管这种事。”
夜神祭愣看了他好几秒,想不到立志跳出圈子的雅司也这么了解道上的事情:“我也知道是陷阱,但也想一次过清理那些杂碎!”
“杂碎是清不尽的,尹刚不也吃过你苦头吗?还不卖乖,我想是你下手不够狠吧!”
“那时候樱也在,我不想让她看见……”
“什么!”风雅司一把抓住他领子,失声喊道,“你居然带她到那种地方!你……该死!”他大手一甩,愤愤地别过头。
夜神祭沉沦在自责的沼泽深潭中,根本说不出话来。
“去的时候叫上我吧……”他走回教室,低低沉吟,“如果你还相信我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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